初次见到青豆,是在春天。
年龄奔三的女人,面色苍白,黑眼圈浓重,长发枯黄杂乱,穿着裸露的鼠灰色背心和短裤,踩着凉拖鞋,看上去像是宿醉未醒一身酒臭味。
“先约法三章。”
青豆瘫坐在客厅沙发上,叼着烟,精神萎靡的模样,一只手在抠弄脚趾。
“第一,这个家我作主。”
“同意。”
空荡荡的啤酒瓶遍地都是,桌脚的零食袋和脏衣服杂糅在一起,污迹斑斑的木地板踩上去黏糊糊的,厨房洗碗池里的餐盘堆积如山,成群的苍蝇和蟑螂四处出没。
“第二,不准叫我阿姨。我比你大不了几十岁。”
“同意。”
“你可以喊我姐姐。”
“反对。”
“为什么?”青豆眯着眼吐了口烟圈。
“喊你姐姐恐怕会乱了辈分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我犹豫一会儿,决定还是把话说明白为好。
“因为你是我爸的情妇。喊你姐姐的事如果被我爸知道了,极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青豆迟疑地盯着我,语气平淡地回答:“是‘前’情人,不是情妇。算了,既然你不愿意喊我姐姐,那就直接喊名字吧。这种小事没有争论的价值。”
“同意。”
虽然我不知道“情人”和“情妇”究竟有什么区别。
也许在青豆眼中,前者在“道义”上更容易被“本我”接受。
奇怪的女人。
我顺着她裸露的长腿往上看:鼠灰色的小背心紧绷着,吃力地包裹住白嫩的胸脯。
容貌不敢说,但她的身材绝对比老妈好。
青豆叼着香烟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。显然,她知道我在偷瞄她的躯体。
“第三,我扔在卫生间的内裤不要‘乱用’。”
哦,她大概是指那种99%的男性在青春期时偷偷做过或者期盼过的事吧?
“呵呵。”
“你笑什么?”
“我对女人不感兴趣。”
“哦?”青豆嘴角上扬,露出轻蔑的微笑,“像你这种年龄的小处男,十有八九都会对异性抱有强烈的**吧?除非你是弯的。”
听完她的话,我深感到纯洁的灵魂被人**了。
真可惜。
看样子好好相处是不可能的了。
“阿姨您放心,我对医学书插图以外的女性不感兴趣。”
青豆眯眼盯着我,没有吭声。她很享受地深吐一口烟气,然后把燃尽的烟头按灭在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缸里。
“肖哥怎么生了个像你这种白痴的儿子。”
“基因遗传。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的儿子会打洞。”
“呵呵,有点意思。”青豆眯眼笑着,单手甩开银色金属打火机,又点燃一根香烟,“你会做饭吗?”
“不会。”
“那你就自生自灭吧。因为我也不会做饭。别指望来这里住我会像女仆一样伺候你。”
.......
樱花绚烂的春天,我那对奇葩父母又又又又“结婚”了。
两人最后一次办理离婚手续是在三年前的春天,于是特意选择“离婚三周年纪念日”作为举办“再·婚礼”的良辰吉日。
婚礼当天,捧场的亲戚朋友来了很多。两人的“前情人”来了很多。所有人都沉浸于,或者迷茫于两人周而复始的幸福甜蜜之中。
新老情人欢聚一堂的婚礼圆满结束之后,父母潇洒地决定从医院辞职,并且把家里的房产、汽车、能卖的东西全部卖光了,然后两人春心荡漾地带着一大笔现金周游世界度蜜月去了。
至于我——
“永别了,肖人!”
这是那对奇葩临走前扔给我的最后一句话。
......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肖人。”
“哦,住在这里不用客气,就当是住在自己家里。反正房子是你爸贷款送给我的。开心点,有那样的父母并不丢人。”
这是初次见到青豆她所说的话。语气很平静,看不出一丝带有敌意的怨恨或者愉悦。
能够心平气和地接纳“前情人”的要求,毫不犹豫地允许“前情人的小孩”寄宿在自己家——尚未见到青豆时,我就认定这女人非同寻常——如果不是大智若愚的圣人,那就是脑袋进水的圣母。
.......
搬到青豆家的第一天,我打扫卧室、整理行李直到午夜。
伊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。
我收拾房间忙得气喘吁吁,她却悠闲地像个贵妇人一样。
习以为常的亚麻色的披肩卷发,万年不变的深蓝色裙装校服,看倦了的黑色的长筒袜,黑丝包裹的脚趾头诱惑我似地不安分地扭动着。
“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?”伊人冷漠地问我。
“不确定。有可能是一学期,也有可能是一辈子。”
我把几十本蓝色封面的医学书籍按类型排放在书架上,然后拆开外形像棺材一样的纸箱,小心翼翼地把那具1:1人体骨骼模型抱放在墙角。
白皙干净的骨架,幽暗的骷髅头眼窝,镜像对称的肋骨和骨盆......啊,完美.....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被治愈了。
伊人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的一举一动。
“书看完了。”
“明天去买。”
“你还有钱吗?”
“没了。”
“生活费呢?你父母没留点钱给你吗?”
“确实留了‘一点’,但是全部交给隔壁屋那老女人了。”
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如何。房东青豆的卧室就在隔壁,门缝里飘溢出一股不可名状的酸臭味。
伊人坐在床边纹丝不动,低头呆呆地盯着书桌上的黑色长方形刀盒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上课?”
“明天。星期一。”
“老样子?”
“不然呢?还有什么赚钱好办法?”我继续整理衣物,已经猜出她想表达的意思。
“你迟早会遭报应的。”伊人深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黑色刀盒上。
“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?一切不都是为了你?你知道现在实体书有多贵吗?”
“纱布。”
伊人阴沉着脸咒骂一声,倏然从床边消失不见了。
清凉的夜风吹进窗户,墙角那具惨白的骷髅骨架微微摇晃着、嘎吱嘎吱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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